商棠

染冰雪先披琉璃胄,蘸朱紫将登金银楼 我家澜澜宝贝( lof棠未)最可爱!

骆驼祥子续写

  

     约稿哦,小说续写,选自老舍先生的著作《骆驼祥子》,从原文虎妞难产开始续写。


   (前文:一直闹到月底,连祥子也看出来,这是真到了时候,她已经不象人样了。收生婆又来到,给祥子一点暗示,恐怕要难产。

 

     虎妞的岁数,这又是头胎,平日缺乏运动,而胎又很大,因为孕期里贪吃油腻;这几项合起来,打算顺顺当当的生产是希望不到的。


     况且一向没经过医生检查过,胎的部位并没有矫正过;收生婆没有这份手术,可是会说:就怕是横生逆产呀!


   在这杂院里,小孩的生与母亲的死已被大家习惯的并为一谈。可是虎妞比别人都更多着些危险,别个妇人都是一直到临盆那一天还操作活动,而且吃得不足,胎不会很大,所以倒能容易产生。


    她们的危险是在产后的失调,而虎妞却与她们正相反。她的优越正是她的祸患。)

 

    虎妞被疼痛折磨的奄奄一息,已然进气多出气少,面色惨白似纸,眼神涣散,额发都被豆大的汗珠子浸透了。


    整个人湿淋淋的像刚从水潭里面捞出来一样,一身棉布小袄皱巴巴全黏在了身上,颤抖着嘴唇喏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

   

   祥子离的很近了,都快贴上她血色全无的唇瓣,才勉强听清她在喊疼。


    大概意识都有些不清了,一会呢喃着死老头我错了,我后悔了,一会又低声唤着祥子的名,呜咽着哭道再也不生孩子了,痛的要死,一会又有了些许力气,指桑骂槐,歇斯底里痛诉天地不公……

    

   到了晚些时分,外面华灯初上,屋内乱糟糟的一片,虎妞抱着肚子来回打滚,接生婆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尴尬的直挠头,也是冷汗涔涔。

    

   着实是太险了,虎妞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熬过这一劫。


   祥子觉得自己周身血液一寸寸泛冷结冰,明明房里面烧了暖融融的炭火,小福子虎妞她们都大汗淋漓,他却自以为哪里都透着砭人肌骨的寒意。


   他面无表情的守着神色凄惨的虎妞,恍恍惚惚心想若是虎妞死了,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虽则这女人是吃人的老虎,是要人命的母夜叉,却到底是他的老婆,是他过了门的妻子,平日里也没有半点亏待了他去,衣食不曾短了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现在还为了他在鬼门关走这一遭,受尽千般万般痛苦折磨。


    况且,虎妞本就是没有吃过苦的那种人,连日头稍稍晒伤了自己都要拉长了脸跟他絮絮叨叨好久。仅仅是往深处略微那么想上一丢丢,他都着实心疼的不行。


    说到底,还是他欠她的。


    若是虎妞真的能挺过这一劫,祥子就再也不在背后骂她夜叉了。


    纵然是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却也是他孩子的母亲。


    祥子自己的老母死的早,根本没有享过几天有母亲惯着的日子,早早就出来打拼。


    他又是个肯吃苦的老实人,宁可咬碎了一口牙,合着血泪往肚子里咽,面上也绝不哼一声,但他却不想自己孩子也是他这个样子。


    他若是有了孩子,一定要把顶顶好的东西都给他,纵使没有闲钱,也决不让他和那些大杂院的孩子一样,天天偷鸡摸狗吵吵嚷嚷,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蝇头小利出卖自己。


    不,他想的太远了,现在虎妞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孩子还是未知数呢。


     就在这众人都一愁莫展的时候,祥子先前派人去请的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了。


    去年盛夏,中午拉车间歇休息的时候,祥子替这位身上没带钱,又渴的发晕的老爷子买了杯凉茶降降暑,一来二去就结交上了。


    正好这次虎妞难产,他猛地醍醐灌顶想到了这位老先生,连忙死马当活马医请人来治治,不然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老中医先前曾跟西洋大夫学过一阵子,懂的多些。


    他捻了捻花白的长胡子,嘴上倒是麻溜的指挥开了,自己拿着剪刀直接就划开了虎妞的肚皮,在床上人痛苦的嚎叫里拿纱布眼疾手快的摁住,止了狂喷的血。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被这惨烈的场景惊的呆若木鸡,眼珠子瞪得都能掉出来。


    老大夫干脆利落的剪去脐带,又拿了羊肠线,捉住肚皮小心翼翼的缝了起来。


    虽然针脚粗鄙了些,歪歪扭扭的,到底还是有点效果,止住了血,叫虎妞没有因大出血而撒手人寰。


    祥子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头呆脑的接过那孩子,还是个男婴,哇哇大哭着,嫩生生的小手指蜷缩在一起,小脸上满是皱褶,又红扑扑的,看着实在有点丑的不堪入目。


    他心里快被这个软的跟面团一样的孩子暖化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生怕摔了孩子,或者出点什么意外。


   虎妞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气若游丝,身上鲜血淋漓的,简直能让小儿夜哭。


   老大夫擦了擦流到眉梢的汗水,终于舒了口气,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哈哈,祥子,得亏是你请到了老朽,不然老朽敢打包票,整个北平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护她们母子平安了!”


   祥子和小福子自然千恩万谢的把老大夫好生送出了门去,祥子本想摸出一个唯一的大洋送给他的,但老人摆摆手没有接,直接跨了几步没入黑暗中。


   祥子读书少,他不知道这义举大概可以用一句诗来形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虎妞过了足足一天才幽幽转醒,彼时祥子早就被这小魔头折磨的心力交瘁,满头大汗,又不能打不能骂,心里憋了一团火。


   正难受着呢,一抬眼忽然看见那虚弱的女人睁开了眼笑盈盈的瞧他,登时就是一愣,几乎喜极而泣。


    把正闹腾的孩子往旁边随手一放,眼巴巴凑上来,想看看虎妞的伤口又怕弄疼了她,急的抓耳挠腮,背着手来回踱步。


   虎妞嘿嘿一笑,却牵动了肚皮上的伤口,当即疼的呲牙咧嘴,还不住念叨着要祥子给自己当牛做马好补偿为了他这般吃苦受累的她。


   祥子拿眼偷偷瞅着抱了孩子轻声哼着走调儿歌的虎妞,觉得这个恶婆娘居然越看越顺眼,那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


   面容虽苍白了些,却透着高兴的一抹粉,实在是比往日不知道好看了几百倍,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


   他乐呵呵的跟着她傻笑,心里实在是又激动又兴奋。


    虽然现在他们身无分文,穷的只剩下了一个破房子和一堆不值钱的家什,但是祥子觉得比当时足足攒了三年才买了第一辆车还要高兴,几乎收不住嘴角的笑容。


    就这样吧,他心想,就跟着这个婆娘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也挺好,拉拉车,买买虎妞爱吃的零嘴,哄哄哭闹不休的孩子,好像也值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神仙来了也不换。


    祥子在虎妞讶异的目光里讨好的亲了亲她,别别扭扭询问道:“还疼不,疼你就咬俺,反正俺皮糙肉厚不怕疼……”


    虎妞又气又好笑,斜着眼睛乜他:“呦呵,现在可算知道疼老婆了啊?”


    祥子就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反驳。

    

     虎妞叹口气,捉住祥子长满老茧的大手,认真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好半晌,那颗垂下去的脑袋才转向她,憨厚的汉子哭着回答:“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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